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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老子的道


来源:    作者:周立升    发布时间:2014-12-15 23:44:46    阅读次数:1011


(一)宇宙本体层面的道
老子哲学的最高范畴是“道”,老子没有从体用角度来解释道,然而他也没有回避本体论所要解决的本原或本根问题。老子以“有”和“无”论道,虽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本体论,但他的确是在本体论的高度上来阐述道的。
作为宇宙本体的道,能否理解为“构成世界的实体”呢?不能。因为老子的道是生成世界万物的本原,而不是构成世界万物的实体。道作为本原是解决宇宙万物生化的问题,不是解决万物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问题。此即老子的“道”与古希腊的原子论差异之所在。道的生化原理属于“生成论”,而古希腊的原子论则属于“构成论”。
1、道是“有”与“无”的统一
老子在中国哲学史上第一次提出“无”与“有”这时范畴。“无”与“有”都是指称“道”,说明“道”的。
《老子》第一章就是这样展开的:
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。无,名天地之始;有,名万物之母。故常无,欲以观其妙;常有,欲以观其微。此两者同出而异名,同谓之玄。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。
老子对“道”的解释是用“无”和“有”。由道之义蕴而衍生出“无”与“有”这对范畴,可见“道”之幽奥,呈现为“无”与“有”之玄妙,道是“无”与“有”的统一。
那么,为什么老子要将“道”展现为“无”与“有”这对范畴并用它们来指称“道”呢?因为他设定道是绝对的,是一种无限定物,所以用“无”来指称它;因为他设定“道”是万物生化的总根源,所以用“有”来指称它。道之“无”并非空无所有,而是指“道”的无以名状性。老子说:
视之不见,名曰夷;听之不闻,名曰希;搏之不得,名曰微。此三者不可致诘,故混而之一。其上不皎,其下不昧,绳绳兮不可分,复归于无物。是谓无状之状,无物之象,是谓惚恍。(十四章)
这是老子对“道”的无以名状性的典型描述,他用许多感性经验的概念描述道,但随即又否定它。换句话说,老子将感性经验的概念否定地用于描述道,以反显道的超验的奥义。形而上的“道”不是一具象的存在,而是“夷”、“希”、“微”的混一体。它无色,看不到;无声,听不到;无形,触不到。它超乎声色名相,因而被看作是“无”。它不可感知、不可追诘,也可以说是混沌。
道之“有”,也并非现实的、具体的“有”,而是指“道”的生化性。此生化性具有实现性,在未成为现实之前它是一种潜隐的实在。老子说:
道冲,而用之或不盈。渊兮,似万物之宗;湛兮似或存。(四章)
这里的“冲”,古字为“盅”,训虚。湛,沉、深之意。这是说,道体似虚而实存,其作用不可穷竭,为万物生化之本原。老子又说:
道之为物,惟恍惟惚。惚兮恍兮,其中有象;恍兮惚兮,其中有物。窈兮冥兮,其中有精;其精甚真,其中有信。(二十一章)
这里,老子一方面用“恍惚”描写道的若有若无,另一方面又用其中“有象”、“有物”、“有精”、“有信”肯定道的客观性和实在性。正因道具有客观实在性,它才成为化生天地万物的本体、母体,并通过天地万物的自然运行显示出道的存在价值。就此而言,“道”又是“有”,而且是主宰万物、化生宇宙的“实有”。
总之,老子之道的奥义就是“无”和“有”的统一,没有这种统一,“道”就不会具有无限的生机和活力。“无”和“有”的统一,体现了“道”作为万物本质的二重性。
2、道的超越性与内在性
“无”和“有”的统一,乃显示形而上的“道”向下落实而产生天地万物时的一个活动过程。正是由于这一过程,超越的道才内在于万物而同经验世界紧密联系起来。
道是天地万物的母体,是玄牝之门、天地之根。道的落实过程呈现为从“无”到“有”和从“有”到“无”的循环往复的互动流程。“无”作为本体,指天地鸿蒙之际,事理未分之态。“有”作为存有,是有的一般,并非指纷纭杂陈的芸芸众物。虽然指称“道”的“无”与“有”是对偶的,但二者在时序上并不对称。老子说:
天下万物生于有,有生于无。(四十章)
可见,“无”在时序上是逻辑地先在的,是第一位的。这正显示了“道”之“无”的绝对性和永恒性。“无”生“有”,“有”亦化“无”。“无”生“有”,表明“无”对“有”的根源性;“有”化“无”,则表明“有”对“无”的归属性。由无而有,又由有而无,二者不可分离。割裂“有”“无”,必然导致否定“生”“灭”。“有”和“无”作为一种对待关系,“有”是指现象界的“存有”而言;而“无”则是对“有”的超越。“无”对“有”的超越,正表明了“道”的超越性。关于“道”的超越性,庄子有一段话概括得非常好。他说:
夫道,有情有信,无为无形;可传而不可受,可得而不可见;自本自根,未有天地,自古以固存;神鬼神地,生天生地;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,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;先天地生而不为久,长于上古而不为老。(《庄子·大宗师》)
道不仅具有超越性,同时又具有内在性,它内在于天地万物之中。作为现象界的有是有之一般,由有之一般又产生出“众有”,这即是老子所谓的“无生有,有生万物”。此“有生万物”,亦即道生万物的活动过程。正是由于这一过程,超越的道才和天地万物紧密联系起来,道是天地万物所以这样或那样的根本依据,换句话说,万物禀道使其成为它自身的样子,因些道便尽在万物之中。《庄子·知北游》载有东郭子与庄子的一段对话:
东郭子问庄子说:“所谓道,究竟在那里?”庄子回答说:“无所不在。”东郭子说:“怎么这样卑下呢?”庄子答道:“在稊稗里面。”东郭子问:“怎么更加卑下呢?”庄子答:“在瓦甓里面。”东郭子问:“怎么愈来愈卑下呢?”庄子答:“在屎尿里面。”
这段对话生动而有趣地揭示了道的内在性。即是说,道由“无”落实到有,昭示了道的内在性;而由“有”向上提升,使之涵摄万有,运转万物,则又表现了道的超越性。
(二)形上境界形态的道
老子的道具有三大特性,一为客观性,二为本体性,三为实现性。老子论道,虽重其客观义和本体义,但也并不忽视其境界义。老子将人生所臻至的最高境界称为道的境界,当他把道和人融为一体时,他所突出的是体道以后的心灵状态,亦即体道的境界。老子谈境界,既没有为人们揭示具体的、可操作的程序,也没有给人们描绘出一个较清晰的轮廓。体道的境界,在老子那里完全是一种直觉性的悟得和体认。
1、道的境界之展现
道的境界是从主体透发出来的。体道者并非企求生理的满足,亦非谋求自身的幸福,而在于体现道的理想境界。
在老子那里,圣人是体道之人。老子对体道之士的精神境界曾予以描述,他说:
豫兮,若冬涉川;犹兮,若畏四邻;俨兮,其若客;涣兮,其若凌释;敦兮,其若朴;旷兮,其若谷;混兮,其若浊(十五章
体道之士的仪容和心境是:小心审慎,像在冬天涉足江河;警觉惕惧,像提防四周的围攻;拘谨严肃,像是在作宾客;融和可亲,犹如冰凌消融;淳厚质朴,像未经雕琢的素材:豁达空旷,像深山的幽谷;浑朴纯厚,犹如浊水之未清。这种境界也就是老子所说的“挫锐”、“解纷”、“和光”、“同尘”的“玄同”境界。进达于“玄同”境界,则人寄寰中,心超物表,泯除一切差别,与物大同而又无迹可寻,混然同一于道。
体道之人,必有大德。“孔德之容,惟道是从。”(二十一章)大德的容貌,就是进达于道的境界。所谓大德,老子又称为玄德。老子说:
生之畜之,生而不有,为而不恃,长而不宰,是谓玄德。(十章)
玄德即道之德,道生万物,又内在于万物,从而使万物发育成长,既安定万物又护养万物,使万物各顺其物性自我化育、自我完成。道生万物却不据为已有,道为万物却不自恃其功,道养万物却不为之主宰。这即是道所具备的最深厚之德,也是道所蕴涵的特有精神,体道之人只有具备此种玄德,才能和万物复归于朴,然后顺应自然,与道为一。
道的境界之通达
如何通达道的境界?对此,老子没有作集中和系统地论述,而是散见于《老子》书中,现予以扒梳,撮其要义如下:
①致虚守静,归根复命。
致虚必守静,透过“守静”工夫,乃能深蓄厚养,破除“前识”和“偏执”,返朴归真,与道为一。老子认为,作为万物之根的道是“虚静”的,道化为万物又内在于万物,万物并作,各归其根,复归虚静之本性,即是复命。人心原本清澈透明,由于智巧贪欲使其遭受骚扰和蒙蔽,故应透过“静”的功夫,恬淡自养,静定持心,方可进达清明的境界。
②少么寡欲,见素抱朴。
在世俗的生活中,人们奔波于功名利禄、富贵权位的海洋中,往往被各种贪婪的恶浪所吞噬。正如老子说的,“五色令人目盲;五音令人耳聋;五味令人口爽;驰骋畋猎,令人心发狂;难得之货,令人行妨。”(十二章)贪求官能的刺激,纵情于声色犬马,精神必然日益空虚。只有摒弃外物的诱惑,持守内心的安泰,从追逐外在的贪欲活动中转向建立宁静恬淡的精神世界,所谓“为腹不为目”,才能返朴归真,保持纯厚的天性,求得精神的提升。
③宠辱不惊,轻物贵身。
世俗之人,对于宠辱毁誉,莫不极为重视,就同如临大患一般。其实,二者并无本质差异,都是对人格尊严的挫伤。许多人重视身外的宠辱往往超过自己的生命,亟亟于身外的势位名利而不顾惜自身,结果是“甚爱必大费,多藏必厚亡”(四十四章),以牺牲身家性命为代价。只有轻物贵身,漠视宠辱,不以宠辱荣患损易其身,方可达致“以本为精,以物为粗,以有积为不足,澹然独与神明居”。(《庄子·天下》)
④慈俭不争,常宽于物。
爱心是人类最高尚之美德,它来源于道之博爱;俭啬其精、宝爱其神则精盛神广;谦下不争、不敢为先,则“法道”而成器长。所有这一切都是厚积其德。只有厚积其德才能培蓄能量,不肆为,不奢糜,无弃人,无弃物,玄同于道。达致“以深为根,以约为纪”,“常宽于物,不削于人”的至极境地,归宿于道的境界。
()政治道术领域的道
就政治领域来讲,道的意义呈现为以“无为”超越“有为”,进而达到“无不为”。
基于对人生、社会的深刻洞察,老子建构了以“无为”为核心的价值体系。“无为”的提出,是以一种辩证的方式形成对“有为”的否定。老子认为,由于为政者“有为”,必然产生种种弊端,继而出现人类社会的种种丑恶现象,导致社会的异化。他说:
天下多忌讳,而民弥贫;人多利器,国家滋昏;人多技巧,奇物滋起;法令滋彰,盗贼多有。(五十七章)
老子确认,“有为”为一切祸乱之源。在社会政治生活中,百姓之不宁,根于君主之干扰;百姓之苦虐,根于君主之有欲;百姓之反抗,根于君主之有为。“民之饥,以其上食税之多,是以饥;民之难治,以其上之有为,是以难治;民之轻死,以其上求生之厚,是以轻死”。(七十五章)有机心必有机事,由于政权机关的控制越来越强,对百姓的蹂躏也就越来越大,给人们造成的烦恼和苦闷也就越来越多。据此,老子主张以“无为而治”来消除各种积弊,实现政治价值的转换。由此“无欲”、“无为”便成为反对“有欲”、“有为”的策略,成为政治价值实现的方式。以无为来顺应自然,才能超越人世间主观的执着与专横的判断。老子充分肯定了“无为”的作用,“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,行不言之教;万物作而弗始,生而弗有,为而弗恃,功成而弗居。”(二章)只有“无为”才能实现其价值,而“有为”只是“无为”的对立面。“取天下常以无事,及其有事,不足以取天下。”(四十八章)万物由“道”产生后,就获得了其内在必然性,其发展也各依本性,顺应道之自然法则运行,不以多欲、有为乱其则。
自然无为本于道,道是“无”与“有”的统一。就价值根据而言,“无”的价值居于“有”之上,“有”的价值源于“无”,统一于“无”。从“有”到“无”呈现出一种价值递进的态势。但老子进一步认识到,能“无”才能“有”,故“无为而无不为”(四十八章)。以“无为”而导出“无不为”,“无不为”是最大的“为”,也是天下最好的“为”,即合乎道的“为”。至此,老子思想的辩证意识得到充分的体现:“无不为”是对“无为”的超越,只有“无不为”的存在,才有对“无为”的肯定,也才有“无为”对“有为”的否定。从“有为——无为——无不为”中,我们可以看出老子在政治思想领域所表现出的超凡智慧。
“道”是个独—无二的绝对体,无限圆满,“道”之用,无量无穷,周流不息地运行,“无为而无不为”没有任包弊漏。老子认为,为政则应“常使民无知无欲,使夫智者不敢为也。为无为,则无不治”(三章)。为人则应效法圣人“后其身而身先,外其身而身存。非以其无私邪?故能成其私。”(七章)这样,虽然是以“无为”方式对待政治生活、个人生活中的问题,然而却达到了“无不为”的最高目的。这种“无不为”表现出来是一种“无为”的状态,没有任何不顺从自然之性的地方。“我无为而民自化,我好静而民自正,我无事而民自富,我无欲而民自朴。”(五十七章)在此,以“为无为”方式达到的“无不为”的目的,却又是以一种“无为”的形式表现出来的“无不为”,因此这样的“无不为”所呈现的只能是“无为”的状态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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