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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学三题


来源:《文史哲》1985年第4期    作者:周立升    发布时间:2014-12-16 08:06:09    阅读次数:1119


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,魏晋玄学亦不例外。玄学家们所铸造的一套新的思辨哲学的体系,开辟了一代哲学新风。这在中国哲学发展史上是一次重大的转折和跃进。

一、“天人之际”的新义

从先秦到两汉,“天人之际”一直是中国哲学的核心问题,被汉武帝“独尊”的新儒学,其天人关系的基本模式便是神秘的“降命”与“受命”。在这里,自然之天丧失殆尽,神灵之天耀武扬威,所谓“诸所受命者,其尊皆天也。”(《春秋繁露·顺命篇》)毫无疑问,“人”是屈从于“天”的。

魏晋玄学所探讨的中心问题,仍然是“天人之际”,然而它对天人关系却赋予了新的涵义。

从内容上看,玄学把汉代“天人感应”的神学目的论改变为思辨深邃的玄学本体论,这个本体他们总称为“道”,它在现象的背后,却是现实事物的根基或“宗主”。不过,玄学中的各派对道的界说是不同的,有的主道为“无”(如王弼),有的主道为“有”(如裴頠),有的综合有无、而主“独化”(如郭象)。在论到人时,他们主张人也是自然的,理当顺应自然。尽管玄学中有着不同的派别,但它们都是在以自然为本的基础上来“究天人之际”的。这种带有无神论倾向的“天人新义”,的确是以一种较客观的态度来观察自然和人类自身的。

从形式上看,玄学家们大都采用了清新俊逸的思辨方法,一扫两汉经学的烦琐笺注、武断臆说之陋习,提出了“有无”、“动静”、“本末”、“体用”、“言意”等范畴,以理性态度从哲理上剖释了一些“微言大意”,以使圣人之意与自然之道相沟通,在文风上也给人以清新之感,对后来中国美学和文学理论的发展起了重要的作用。

总之,天人之际的新义是对汉代神学的扬弃。

二、学派交融的新声

先秦时期,诸子林立,特别是战国时代,形成为百家之学。到了汉代,董仲舒提出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,先秦时期生动活泼的百家争鸣气氛被窒息了,人们的思想被禁锢在儒学经书的章句之中。汉末农民起义,使汉代官方儒学遭到致命的打击,而统治阶级一时又找不到新的思想武器,加之魏晋社会长期处于动乱之中,一些文人学士为了挽救名教所面临的危机,便纷纷为统治阶级提供“图治”的方案,因此沉睡的思想界便又一度活跃了起来,先秦的诸子学说随即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复苏。名、法、道、儒、墨,相继而起,其中尤以道家影响为甚。

汉末魏初的名学,主要是为曹魏政权推行刑名法术服务的。如徐干说:“名者,所以名实也。实立而名从之,非名立而实从之也。”“夫为名者,使真伪相冒,是非易位,而民有所化,此邦家之大灾也。”(《中论·考伪篇》)刘劭说:“夫名非实,用之不效,故曰名由口进,而实从事退。”(《人物志·效难篇》)他们强调综核名实,主要是倡导形名与德教并重。玄学诞生后,名学便与玄学同流,成了玄学清谈的名辩派。《世说新语·文学篇》载:

“客问乐令旨不至者,乐亦不复剖析文句,直以尘尾柄确几曰:‘至不?’客曰:‘至’。乐因又举尘尾曰:‘若至者那得去?’于是客乃悟服。乐辞约而旨达,皆此类。”又:

“谢安年少时,请阮光禄道《白马论》,为论以示谢。于时谢不即解阮语,重相咨尽。阮乃叹曰:‘非但能言人不可得,正索解人亦不可得’。”

可见,先秦名家的一些论题,已变成玄学家“玄谈”的资料了。

墨学乃春秋战国时的显学之一,但自秦汉以来,墨者绝迹,墨学亦无人问津。在其泯灭四、五百年后,西晋的鲁胜竟然使墨学又重见了天日。《晋书·隐逸传》说鲁胜的著作“为世所称”。可惜他的《墨辩注》及《形名二篇》亡佚了,只留下了《墨辩注序》。从此《序》看来,鲁胜的《墨辩注》同《墨经》一样,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。可以肯定,它既继承和发展了先秦的名学,又具有魏晋的时代风格。

在经学弊端充分暴露的情况下,先秦道家所留下的思想数据,便受到了人们的特殊礼遇。故魏晋时代,道家思想即跃居于主导之地位。然而,儒学的正宗权威并未扫地以尽,孔子仍被保留了最高圣人的牌位。玄学家们有的以道释儒,如何晏、王弼等;有的以儒论道,如裴頠等,有的在“名教即自然”的命题下,以“内圣外王”统一,“庙堂、山林”等同,调和了二者的矛盾,如郭象辈。总之,“儒道兼综”成了魏晋玄学的基本特征。不同学派的思想交融,化作魏晋玄学的新声。至东晋以后的玄学,一方面与佛教合流,变作了佛学的附庸,一方面自身堕入神秘主义的泥坑,变作了神仙道教。正如范文澜说的:“东晋和南北朝,表现儒佛道玄四家分离结合,斗争调和诸现象,在思想发展史上,是战国诸子大争鸣之后的又一次大争鸣。”(《中国通史》第二册)是的,魏晋南北朝时代在中国思想史上是个至关重要的时代,它确是继先秦百家争鸣之后又一次思想大融合、大活跃的时代。

三、逻辑思维的新境

魏晋时期,哲学的逻辑思维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。汉代数百年的儒术独尊,在学术界不仅酿成了一种极坏的学风,而且也限制了人们思辨能力的发展。汉代哲学主要是经验的方法,喜好连事比类,多注重局部的、具体的事物,不善于进行思辨的哲学思考,对逻辑思维和论辩术极度轻视。这种经验的方法,只能暂时帮助人们了解,而不能达到对其本性的认识。因此,从逻辑思维发展的角度说,它较之先秦是大大的后退了。

魏晋玄学则不同,它注重逻辑分析的方法。玄学家们大都注重辨析名理,其结论往往是从对概念范畴的分析中推衍出来。他们的论证清晰,条理严谨,思辨味道极浓。魏晋时的许多思想家大都是喜欢辩论善言名理的人,《世说新语》记载了许多这方面的事例。辨析名理的思潮极大地促进了逻辑思维水平的提高。

辨析名理的方法,不是描述外在的因果联系,而是追求内在的逻辑根据,运用逻辑推理,建立玄学自身的范畴体系,为社会批判寻找超现实的理论依据。玄学中著名的“有无本末”之争、“言意”之辩、“体用”“动静”之争、“名教自然”之辩等,就是在当时的辨名析理思潮中应运而生的。

清谈析理,崇尚玄远,住住会流于诡辩,而且要误国误政,有极大的消极作用,这是不言而喻的。但是,它也有积极的成果,即辩论术和逻辑学却获得了发展。

总之,魏晋玄学提出了许多值得深思的问题,我们应当深入研究,予以科学地总结,汲取其理论思维的教训,以便提高我们的理论水平。

(《文史哲》1985年第4期)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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